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啦啦啦,最爱伞哥啦

Dream it possible

老桥:

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,不打tag了,当我胡言乱语就好。回家太晚了,明天争取正了八经更新。反正祝我们龙崽生日快乐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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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他们终于走到了这里。


这是一座绝高的山峰,是凡人眼中举世拔尘的王座,自古罕有人至。世间关于这绝山之巅的传说很多。事实上,这儿只是很小的一处地方,插着前辈来时作为佐证的三两柄旗子。


时隔多年,先人的旗子还是鲜红的颜色,在凛冽寒风中猎猎作响。


他们现在也能把旗子插下了。


2.遥远的世界里传来了隐约的称颂声。


那是人们对新王顶礼膜拜的声音。新星耀世,光普世人,等他们走回凡尘俗世,可以想象诸生众人的尊崇敬爱。


他们走到这一步,已经是大获全胜,好像前半辈子的夙愿此刻已经了了。


他们现在该下山了。


事实上,十年如一日的跋山涉水,最后也只能在山巅略坐一坐。他们走到这里实在太累,伤痛和疲惫已如跗骨之蛆。


无数怀着同样心愿的来者也在上山,带着击败两人,占领险峰的望愿。路途多舛,前路微渺,但是后生们心里怀着年轻时代的蓬勃火光。


后人往上爬,两个人往下走,都是很正常的事。


3.山巅大雾弥漫,有积雪终年不化,实在算是很寂寞的地方。


一个人不能永远坐在这样的王座上,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,没有俯待冲杀的来客,他们会慢慢忘记登峰的棘苦,失去搏杀的力气。


山顶上站着的这两个人也是这么爬上来的。他们在山石险峰处相逢,朝夕相伴中相知,十数年里两相追赶拼杀。


两个人都有很多次已经跌落崖底,明明半只脚踩上了山巅,不知道错过了什么倏忽而去的机遇,骄傲和荣耀瞬间化梦幻泡影。


一个人远远走在前面,一个人落在幽深山谷,那是常有的事。有时候在夜里仰目远望,雾气中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背影。


上山的路没有谁会等谁。跌下去就跌下去。壁垒和桎梏都是你自己的包袱,希望跟绝望也于人无关。


谁也不知道他们曾在无人处度过多少难捱的时刻,又怎么能收拾好失败和伤口接着爬山的。多少人跌下去就再难以站起来,剩下的气力只够走到半山腰。


人刚强到这个地步,已经足够超凡脱俗。


4.他们准备下山的那一日,太阳出来了。


山风吹拂,雾气翻涌,浓雾在日光里慢慢变得淡薄。奇石险峰后面,隐约竟露出另一条深幽的路来,跟下山的小径方向全然不同。


他们自来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条路——从古到今走到山巅已经算完了,除了下山,还有通向哪里的路呢?


一只手遥遥指向远处无法散开的磅礴雾气,指向苍灰厚重的云层:“我看不真切,可那里像是更高的地方。比我们脚下站得更险峻,更遥远。”


他声音里跳跃着不熄的野望。


另一个人摇了摇头。他的声音很疲惫。


“雾太大了,我根本就看不到路。我想这世上已经没有更高的山峰了。从没听说有这样的地方,没人去过,前路也没有一盏灯。”


“何况过了这么多年,我们足够老了。恐怕登不上再一座山峰。”


他们沉默下来。


他们心里都对那番话很明白。


其实他们可以下山了。他们已经把旗子插在了举世之高的地方。


而下山的一路应该都是开满繁花的,阳光明朗,天清水净,一条理所当然的坦途,一路可以想见的赞誉。


从此可渡安生岁月,万里晴光。


可那天直到黑夜降临,雾已散尽,摇摇欲坠的月亮和黯淡的星子铺满死寂的世界,山下沉沉众生已陷入睡眠,他们谁也没下山去。


5.“我们明天接着走吧。”


两个男人在浓稠压抑的黑暗里紧靠在一起。


山上很冷,但是衣料下面的皮肤是暖的,这样少有人能来到的地方,没有灯光也没有火种,人的体温就能让彼此产生滚烫的错觉。


皮肤白皙的那个男人先开了口,“我们走你发现的那条路。我们继续往高的地方去,也许世界上确是有这样一个地方的,藏在云里。被我们找到了。”


另一个高瘦的男人把打火机摸了出来。他点亮了一小簇光,但是他只为看看他同伴脸上的神情。


他的眼神落在对方澄澈的目光里,在那儿找到了另一个自己。


“我不知道——也许那也只是一条通往山下的路。”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,“我们可能只是在自讨苦吃。你说得对,我们已经不再年轻,未必能再爬上山峰。”


“如果那也只是一条终将通向山脚的路,我们却不走原本的那条坦途,反而冒着数次再跌倒,受伤,失败的风险回到谷底,也许一路上到这里来获得的光荣,也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变成愚蠢和不自量力,变成贪婪跟不知满足。”


“人们会说——他们的时代本来已经结束了。新的时代需要崭新的,年轻的英雄。他们还想爬山,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个笑话。”


“而我们原本不必如此。”


6.第二天清晨竟然又出了太阳。山峦间翻滚着的雾气都被渲染成金红的颜色,云蒸霞蔚,山风如涛,这个荒凉的山峰看起来竟也有了蓬勃气象。


皮肤白皙的男人用一个轻轻的吻唤醒了他的同伴——像是有白色蝴蝶落在睫毛上,那个黑瘦的高个睁开眼睛。


“走吧,我们接着往上走。”他的手被身边的人握在手里,他听到那两瓣嘴唇里冒出的声音,“如果那是一条跌到悬崖下面的路,就让我们跌到悬崖下面去,如果那是一条要被万人嘲讽的路,就让人嘲讽去。在那之前,我们还能继续行走。”


“我知道你想往哪里去,”他顿了顿,用手拂去同伴睫毛上沾的风露,“我知道我想往哪里去。”


7.刚醒来的那一个怔怔地盯着另一双眼睛。


他是在用他的喉咙说话——黑瘦的那个男人想——他在用他的心脏发声。


他们长得不像,性格不同,但是在十数年漫长的旅途里,他总能在他身后找到自己的倒影。


而这一次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。


可能也从来都在那里吧。


8.他们终于又开始了新的征程。


——憧憧迷雾在窄径前方翻涌,浓稠的黑暗在他们身后张开巨大的森冷的翅膀,像是邪恶的魔鬼,择人而噬。这里已没有前人的足迹,绝无虫鸟之声,了无草木之色。前路未知,去处不定,谁也不知道下一脚踩的是不是万丈深渊。


谁也不知道世上究竟有没有一个更高的地方,有没有人能到那里去。


未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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